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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时空古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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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巍峨高耸,绵延万里,似一道天然屏障横贯东西,将齐国大地一分为二,燕山是齐国境内最富盛名的大山之地!

    燕山山势陡峭,险峻异常,如同天险,令人望而怯步,所谓飞鸟难渡,兽猿难攀,大致便是形容燕山这一类的大山。?(?〈[

    然而,纵使它久负盛名,平日却没多少人敢来涉足,人们所畏惧的,不单只是那险峻的峭壁和那高耸入云的万丈雄峰。

    山脉中充满了凶禽猛兽,到处都存有它们活动的痕迹,即使到了夜晚也难以安宁,夜间活动的凶猛异兽频繁出没,咆哮声在广袤的密林中久荡不息,危机笼罩十方!

    燕山峰峦起伏,奥妙无尽。

    大量出没的野兽固然给这里笼罩了一层危险恐怖的气氛,却也遮不住它令人目眩神驰的一面。

    这里奇景无数,有流泉飞瀑、奇峰怪石、古树苍翠成片,竹海绵绵无尽,到处盛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如玉带迤逦蜿蜒在群山之间的清澈河流,变化多端的云海、立在群山之巅仿佛触手可及,松涛阵阵,绝谷空旷,无一不彰显了它作为名山大泽的风采。

    鬼斧神功,浑然天成!

    位于龙元大6南部的燕山派因山得名,便盘踞在这巍峨壮阔的燕山之中。

    一个拥有七千年悠久历史的修炼门派,历经人世风雨沉沉浮浮、始终挺立于世间,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岁月无情,同一时代的门派几乎破落殆尽,唯有它从历史的长河中保存下来,不过却也不免多了几分衰败之气,据说该派也曾有过一段辉煌的过往。

    三大真人之的鹤龙真人功参造化!

    一名据说早已登临仙境的绝代仙人在此开宗立派的消息传出,有如一道惊天波澜,很快泛起涟漪并蔓延至龙元大6的每个角落!

    对于这等高高在上,如同神明般的人物,谁人不想与之亲近?

    随着消息剧烈扩散,大量修者慕名而来,就连平日那些呼风唤雨的大神通修士都被惊动了,纷纷离开闭关之所赶赴燕山。

    这实在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天下修者一个个心脏狠狠跳动,莫不激动万分,若能得到真人指点,未来的修炼之旅必将走得更为顺畅与遥远。

    尤其是那些成名已久但苦于修为始终停滞不前的大神通修士,名震大6的鹤龙真人成为他们突破修炼壁障的最后希望。

    鹤龙真人仿佛拥有着无尽的魔力,深深牵动着世间修者的心!

    与此同时,在鹤龙真人创建与领导下的燕山派就像一个巨大的海绵,开始疯狂地吸收来自世间各处的精锐力量。

    由此造成的后果,吸纳了大量强者的燕山派在不过数年的光阴里,便一跃成为大6最富名望、屈指可数的顶级修炼门阀,一时间盛名满天下!

    那是燕山派最为辉煌的年月,当时燕山派的势力几乎渗透到大6的每个角落,很多地方都设立了分殿,就连总部都由原先齐国境内的燕山,迁到了堪称卧虎藏龙的中州,风头之热已然成为人们茶前饭后的必要资谈!

    那时燕山派可谓盛况空前,门人满天下,天下少有势力可与之比肩,绚烂辉煌到极致,而期间最劳苦功高的莫过于创教始祖鹤龙真人。

    以一人之力开创了一个时代的神话!

    然而好景不长,神话也会如那枝头芬芳的花朵渐渐枯萎、凋零。

    燕山派扬名大6不足百年,盛名便急转直下,很快由辉煌走向没落。

    究其原因,竟是鹤龙真人的无故出走导致整个燕山派群龙无,从而遭受大6几大巅峰邪恶势力的联手围剿所致。

    由于事突然,最初燕山很多弟子对这个答案感到不知所措,不过仍有人坚持地认为,真人会于不久后回返,使本派重振雄风,因为他们不相信这等传奇人物,怎么会说消失便消失。

    但是,直到燕山派势力急剧削弱、由中州退回到祖地燕山,中途都未曾见真人浮现身影,所有人方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若非暗中有绝代高手出手相助,燕山派将连祖地燕山都将沦陷!

    大难不死的燕山门人对暗中相助的高手自肺腑的感激,但同时也有一种巨大的彷徨与失落感涌上心头。

    燕山派的辉煌将如那东流水般一去不返,鹤龙真人再也不会出现。

    事实上,在燕山派的历史上,因鹤龙真人的出走而日渐没落的燕山派,曾有过两次强大的崛起!

    第十三代掌门凌风以及第三十八代掌门司马昊学究天人,曾率领门下弟子走出燕山,踏上振兴之路杀回中州,举世瞩目,一度引热议!

    只可惜好景同样不长,振兴大业才完成一半,变故便接踵而至。

    第十三代掌门凌风亦如鹤龙真人一般自世间蒸,无迹可寻!第三十八代掌门惨死于绝地之中,徒增凄凉!

    归根结底,失去了以鹤龙真人为主心骨的燕山派,气数似乎已然走到了尽头。

    再看如今的燕山派,沦落到龟缩在齐国这么个方寸之地不说,同时还要忍受两个崛起不过数百年的新兴门派,万沼谷及玉剑门的欺凌,仰人鼻息、观人眼色,真可谓委屈至极,哪还有当年雄踞中州时的无边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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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山陵园位于后山山腰、紧靠着瀑布的一处充满鸟语花香的开阔之地。

    整座陵园的布局非常讲究,到处沐浴着自然、原始的气息,浑然没有寻常墓地该有的那种死气沉沉的氛围。

    陵园中安葬的不是别人,正是燕山派创派至今所有已逝掌门,不为掌门便没资格被安葬于此,整座陵园是燕山派最为神圣的地方,被视为重地。

    又到了一年一度祭拜历代祖师的日子,这一天早早便有大群的人捧着鲜花来到陵园,慢慢将鲜花摆放在祖师墓碑前,神态庄重而虔诚。

    他们服饰统一,皆乃燕山派弟子,随着时间的流逝,更多的身影从山上各处迤逦而来,大量的弟子几乎将这平日罕有人烟的后山淹没了。

    怀着无比崇高的敬意与悼念之情,虔诚地将鲜花摆放在众祖师墓碑前,自始至终没人出一丝声响,皆深深地凝视着这成片的墓碑,气氛无比肃穆。

    这是对已沉眠众祖师的尊敬,任何多余的动作都会被视为对已逝祖师的不敬,该派弟子对此早已谨记于心,故从未有人敢有任何亵渎之举。

    而就在这一刻,距离陵园不远处的一处角落,出现了与之很不协调的一幕!

    一名青年百无禁忌地躺在一块巨石上,他素面朝天,左手挽住后脑,翘着二郎腿,整个人松散到极点,什么燕山派最为圣神的地方,他竟表现出一副完全不以为然的样子。

    青年的举动实在太刺眼了,要知道此时他已经构成亵渎燕山祖师的重大罪名,若按燕山门规处置,他很可能会遭受最为严酷的处罚,并遭受燕山万千弟子唾骂的下场。

    可此时他似乎半点觉悟也没有,只是一味地盯着天空呆。

    他的手中握着一个酒壶,不时自顾地朝着口中送去酒水,什么门规戒条,他根本视若无物!

    他年纪约二十来岁,面庞白皙,棱角分明,身材修长,若非一身破旧衣物过于刺眼,即便是与一群风度翩翩的俊俏公子站在一起,相信也能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只可惜他面容憔悴,双目暗淡无光,加之头上有不少白,多少看起来有种迟暮之感,大大地破坏了他的形象。

    此时他似乎显得非常消沉,盯着天空的双目有些恍惚,就连脸上也满是萎靡的神情,不时向口中狠灌酒水,仿似有满肚的愁绪无处倾泻,令他看着多少与周围的人有些格格不入。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转眼已经到了傍晚。

    仿佛整个世界都没什么能够引起他的兴趣,整整一天时间,青年自始至终都没瞧一眼那些正在拜祭祖师的弟子,只是一味饮酒呆,永远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密集的人群逐渐散去,最后有几名弟子留了下来。

    其中一名弟子似终于看不过去,不满地冲他大声呵斥道:“岳阳你太放肆了!既是本派弟子,明知这里乃是本门重地,还胆敢这般无礼,你还有没有将历代祖师放在眼中!”

    此人声音不可谓不大,令他突然从呆中回过神来。

    然而他却像是刚刚意识到天色很晚,收起了喝得精光的酒壶,跃下巨石,朝不远处行去,至于那名冲他大声呵斥的弟子,浑然未顾。

    毫无疑问,他的举动大大激怒了这名弟子,只见对方握紧了拳头,而后指着那成片的墓碑,冲岳阳怒斥道:“岳阳,注意你的态度!本派历史悠久,而放眼历史,这里的每一位都对我燕山派的振兴有着莫大的功勋,你身为燕山派的一员,不虔诚祭拜倒也罢了,却胆敢无视森严门规,在祖师陵寝前做出有辱燕山派威严、亵渎祖师威仪的事来,且不思悔改,当真天理难容!如此,你还配做我燕山派弟子吗!”

    他的声音很大,届时将旁边前来祭拜祖师的几名弟子吸引了过来。

    岳阳停下脚步,一脸不耐地回道:“对不住,我可不是燕山派的弟子,燕山派的振兴与否与我无关,再者……”

    说着他转过头,目光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这名弟子,道:“你说我对你们已逝祖师不敬?真是可笑!这话该由我问你才对,动辄将祖师挂在嘴边,你若真这般虔诚,平日怎么不见你来祭拜,非得等到今天这个日子不可?我在此住了三年,三年中,这片陵墓皆是由我打扫,在这期间,我怎么从未见你来祭拜你口中那些让你敬爱无比的祖师?”

    “休要颠倒是非,混淆视听!历代祖师安眠之地,我岂能随意来此,扰了祖师的清静!”

    并未被岳阳激到,那名弟子理直气壮,完全一副说教的摸样对岳阳训斥道:“任你巧舌如簧,也难掩盖你的忤逆之举!岳阳你犯下如此大错,还有什么要说的?”

    “理都站在你那边,还指望我说什么!”

    岳阳不怒反笑:“岳某不才,但也知道礼义廉耻四个字怎么写,不像某些人整日把对祖师的尊敬挂在嘴边,我就是我,何需为了迎合他人而弄虚作假!”

    “好一句我就是我!你不是弄虚作假,难道我等就是惺惺作态了不成!”

    这时,另一名同样看不惯岳阳的弟子,摆出一副义愤填膺地表情,斥责道:“谁不知道,若非本派一位前辈心地仁慈及时救下你,并给了你一个栖身之所,这世上早就没你这号人了!你的确不是我燕山弟子,但你受本派恩惠,这是不容狡辩的事实,但你今日表现实在令我等心寒,你哪里将本派的恩情牢记在心!”

    不得不说这名半路杀出的弟子,言谈不仅攻击性颇强,且很富有煽动性,立马就鼓动了几名弟子,对岳阳展开了更为猛烈的言谈攻击。

    “说的好!真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燕山派待他如此不薄,他非但不知感恩,还在祖师陵寝前亵渎历代祖师,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的娘心让狗给吃了吗!我真为当初救他的那位前辈感到不值,这种人就应该任由他被野兽吃掉!”

    “我燕山派收容此人,真是本门最大的失策啊!”

    ……

    谩骂声接踵而来,但无论对方言语如何恶毒,岳阳都始终不为所动,但直到一名似乎对他颇为了解的弟子,干脆而直接的揭开他心底的伤疤,他看似波澜不惊、始终如一的表情终于生了变化。

    “他就是一个废物,终生无法踏入修炼一途,彻底与武绝缘的废物!”声音不大,却如晴空霹雳般,给了岳阳当头一棒。

    “我是一个废物,终生与武无缘!”

    岳阳喃喃自语,神情茫然而痛苦,一股久违而又熟悉的巨大失落之感,在他的心中慢慢升腾而起。

    “我是一个废物,背离故土,远离亲人,一个浑浑噩噩苟活于世,看不到明天的废物!”

    他双目越黯淡,整个人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毫无生气。

    “老天有眼,剥夺了你修行的机会,看你还敢亵渎我燕山派历代祖师!”

    几人似乎很满意此刻岳阳的表情,纷纷露出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同时更是趁机往伤口撒盐,出口一个比一个恶毒,俨然忘记了针对岳阳的初衷。

    “这种人必是上辈子做了什么遭天谴的事,乃至有此报应,不值得同情,纯属活该!”

    “分明就是一个废物,还敢在我等面前嚣张,真是令人不爽!”

    ……

    骂声如骤雨,一波接一波灌下,但他什么也听不进去,两眼无神,神情恍惚,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一位了解不少内情的弟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劝阻众人停止对岳阳的攻击,并且支会众人赶紧离开。

    “这是为何?一个废物有什么好顾虑的!此前他不是一副盛气凌人,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目空一切的姿态吗?我看他现在还如何给我继续嚣张!”

    最初出言针对岳阳的那名弟子有些不满,毕竟一开始岳阳将他视作空气,令他憋了一团气很不好受,如今有机会看到岳阳落魄出丑,岂愿轻易错过。

    “你想死我不拦着,但别连累别人,不妨告诉你,门中有长老与他交情匪浅,且不止一名,倘若今日这事传出去,我看你们还如何在燕山立足!”

    此言一出,别说之前那名针对岳阳的弟子,就是其他一同谩骂过岳阳的人同时面色大变,都一副副吃了黄莲的摸样,脸色难看到极点。

    到了现在,几人哪还有心思继续留在这里,非常默契地狼狈溜开。

    此时的岳阳无异于一具行尸走肉,英俊的面容布满了痛苦的神色,不知不觉仿佛头上的白像是又多了一些。

    “如果命运可以选择,我情愿在那一场大战中流干最后一滴血,也不愿庸碌无为的继续苟活于世!”

    充满愤怒的吼声在山谷中回荡,岳阳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向天空大声宣泄了他的不满。

    他心中激愤难平,柿子都挑软的捏,这帮人绝对是万分清楚他的情况才敢如此行事,换做从前,谁敢这般羞辱于他。

    要知道他也曾辉煌过,有过不平凡的人生,远非今日这般可以任人欺负。

    来到燕山派近三年了,他从未忘记自己的家乡,一个深受文人骚客赞誉的梦幻之地——神州。

    美丽富饶的神州大地,是诞生岳阳的故土,是他的家乡,但他再也回不去了,现实无情地扼杀了他的希望。

    曾经他作为神州最为出色的俊杰之一,以一身绝强的修为跻身入年轻一代最强者的行列而备受万人瞩目、享尽尊崇。

    在那里有着他最为辉煌的岁月,以年仅十七岁的年纪,屹立于年轻一辈的最高峰,似一座大山压得年轻一代喘不过气来,令得年轻一辈是又敬又恨。

    按理说,那时的他风光无尽,多少人都羡慕不来,岂料事与愿违……上苍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往事如烟去……河水不可逆流,你也一样,说什么也回不去了。”一声轻叹,岳阳努力从那种消极状态中摆脱出来。

    不过事实虽然令他难以接受,但是通过三年的不断自我调整,偶尔被人提起也远比他第一次醒来时的不知所措要好得多。

    陵园的不远处立着一间破旧的茅屋,岳阳向那里行去,那便是他这三年中的栖身居所。

    此刻,那几名谩骂过岳阳的弟子还未走远,便有一行人迎面向这里走来。

    这一行共有七人,年纪有大有小,最大的约莫二十来岁,年纪最小的不过十二岁,自然皆是燕山派弟子。

    如果细心留意的话,可以现所有人皆以这个十二岁的少年马是瞻。

    少年眉宇端正,五官精美,但双目中透露的一丝邪性,暴露了他本性的同时也破坏了他的美感。

    此刻他嘴角露出一缕阴森的笑容,看上去多少有点令人不寒而栗。

    当现这一行人,尤其是那名少年后,几名谩骂过岳阳的弟子先是一惊,而后竟如避蛇虫般的躲开这一行人。

    其中一名对少年和岳阳之间关系颇为了解的弟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怀好意地向远处的岳阳望去,低声冷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现在有人来收拾你了!”

    这一行人快走近岳阳,其中一个年约十五岁的少年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而后朝那为少年恭声道:“刚才路上并没有现那只臭鸟,此刻这里也没有现它的身影,想来今日它一定不在这后山,这一次那混蛋可以说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再没人能护得了他!”

    少年闻言点了点头,随后给其打了个眼色。

    这名十五岁的少年心领神会,恭敬地点了点头,而后对着已经来到屋前的岳阳,大声道:“岳阳,快给大爷乖乖滚过来,大爷保证一会下手肯定会留些情面!”

    他不过十五岁,但说起话来相当老气横秋,如果不是顾忌这一行人的身份,定会有人嗤笑他乳臭未干。

    这时,那为的少年,故作老成地戏谑道:“杨天,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对待岳大哥,怎么能用“滚”这么粗俗的字眼呢,对我平日最最敬爱的岳大哥,咱应该说,岳大哥咱们好一阵子没能相聚,这一次让我们兄弟几个好好亲热亲热。”语毕,其余弟子纷纷同情地看向岳阳。

    “得令!”主子话,杨天冷笑一声,不做迟疑,立即向岳阳冲来。

    岳阳皱眉,那十二岁的少年名叫易少裘,其生性顽虐在燕山是出了名的。

    此人生平爱好繁多,而其中最为特殊的一个爱好便是时不时与自己“亲近亲近”,不过若是按照字面意思去理解这种所谓的亲近,那便大错特错。

    “扫把星!”

    岳阳气急,他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逃不了一顿毒打,冲上来的杨天,虽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但修炼门派走出来的人,纵然未满十岁,也不是此刻他能招架得了的。

    杨天虽不过十五岁,但身形矫捷如豹,刹那间便来到了岳阳的身前,一击重拳登时迎向岳阳的胸膛。

    即便岳阳早有准备,双手交叉胸前,仍是被一股大力震得双臂麻,身体倒飞出去两丈远。

    易少裘目测了下岳阳被震飞的距离,摇头对杨天不满道:“只有两丈的距离,杨天你和岳大哥的感情不够深啊,亲热不够啊,岳大哥平时跟咱们关系这么牢固,你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

    “你这个死变态,最好别落在我手里,否则……”

    岳阳肺都快气炸了,易少裘这个家伙近来似乎就粘上了他,动辄带人来寻他麻烦,对其而言,这个易少裘就是一个十足的祸害精,谁摊上谁倒霉。

    “砰!”

    一个愣神,对方一记扫腿重重踢中他的腹部。

    这一腿势大力沉,足足将他踢飞了四丈的距离,身体被高高地抛了起来,剧烈的疼痛令岳阳身体一阵痉挛,跌倒在地的岳阳喉咙一甜,一口鲜血被吐了出来,脸色随之变得惨白无比。

    这一击打得非常结实,身体在没有设防的状态下遭此重击,令他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此刻想从地上站起来都成问题。

    “我落在你的手上,你会将我怎么样?”易少裘背负双手,神情冷漠,一副与之年龄很不相符的表情跃然于脸上。

    他露出一副不屑的神色,冷笑道:“你以为有长老给你撑腰,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不就是长老嘛,你以为只有你背后有人,我身后就空空如也。呵呵,本少爷揍你,那是你的福分!”

    说着,他一指已经停手的杨天道:“只要还剩一口气,就别停手。哈哈,欺负比自己年长的人就是爽!”

    至此,岳阳才现这是一个喜欢蹂躏比自己年长的人,从而满足自己变态优越感的不良少年,是一个有着懵懂少年的外表,骨子里却流露着一个魔王的潜质的怪物。

    对方下手丝毫未留情面,不一会功夫,岳阳便被杨天揍得不行,全身骨头都快被拆掉了一般。

    易少裘满意的冲着杨天道:“很好,不要停手,这家伙竟敢出言顶撞本公子,决不能轻饶,一定要给他长点记性,不然日后他怎会将我放在眼里!”

    终于一名随同而来的弟子看不下去了,对易少裘小声道:“公子,要不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真要弄出事来,虽不能将少爷怎么样,也会为少爷召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易少裘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怎么你怕了?还是想为他求情?”

    显然非常顾忌易少裘的身世,这名弟子紧张道:“不敢!我只是在为公子着想,倘若为了惩治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因此给公子招来事端,实在不值得。”

    “放屁,你那点花花肠子能瞒得住本少爷!”易少裘狠狠的瞪了那名弟子一眼,后者立马闭嘴不言乖乖站在一旁。

    随后易少裘冷声道:“给我继续打,我不喊停,就给我一直打,直到揍到他求饶为止!”

    过激的疼痛令岳阳的身体渐渐麻木,周身上下也不知留下了多少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但他硬是一声没吭。

    突然,他眼前一阵恍惚,曾经他何曾受过这般待遇,如果不是那一场变故,他何止于沦落到一个十二岁的孩童都能骑到他头上的地步。

    昔年他作为年轻一代最强者之一,多少荣耀光环冲他而来,声名显赫无以复加,直到三年前的一战,一切随之改变。

    三年前,神州魔胎出世,引动了一场腥风血雨,那堪称是神州大地现年来最人心惶惶的一个时代。

    魔胎嗜血成性,为练魔功不惜杀人如麻,也不知制造了多少血案,涂炭了多少生灵,当真是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神州修炼界名宿虽然看不下去,却也无可奈何,对方身后有绝代高手为其保驾护行,根本无法动其分毫,此前更是有过前车之鉴,数名暗中对魔胎展开袭杀的老辈高手,均被其身后的绝代强者一夜抹杀!

    终于,一场关于年轻一代之间的争锋拉开了序幕!

    这是一场属于年轻一代至强者的盛宴,岳阳顺理成章也在行列之中。

    战斗的惨况令人指,己方损失惨重仍不能将对方拿下,而就在千钧一之际,岳阳排众而出,以玉石俱焚的心态要与魔胎同归于尽,共赴黄泉!

    就在岳阳认为自己的一生已然走到了终点时,变故却突然出现了!

    神州秘宝时空炉惊现决战场!

    传说中的秘宝出现,轰动无疑是巨大的,但岳阳没有多余时间去震惊,很快他现自己通体被一阵柔和的光芒包裹,而后便失去了知觉。

    当醒来时,什么都变了,未知的人和事,一个个陌生的面孔令他不知所措。

    时空炉帮他远离了死战,却令他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龙元大6!

    最初他昏厥在燕山密林中,被一位恰巧路过的长老现顺手带入山门。

    醒来时,当知晓一切后,岳阳心中悲戚无比,当真有种万念俱灰、生无可恋的感觉。

    这意味着他不仅将与昔日的故人彻底断绝联系,便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人,也再永无相见之日。

    恩师、红颜、那个一度被他封藏内心的人,他们是他一生的牵挂,而今却只能在梦中与之相会,他们永远地离他而去。

    然而最糟糕的事情远不止于此,随着伤势渐渐复原,他竟现自己一身高绝的修为居然全部消失,不仅如此,当被判定一生都将无法修炼,巨大的落差令他差点崩溃。

    他成为了一个废物,一个从天堂打入地狱,转眼一无所有的废物。

    时间是世间最伟大的治伤灵药,三年的时间令岳阳渐渐从失去至亲的阴影中走出,但却无法改变一个铁铮铮的事实,他再也不能修炼了。

    “杨天给我继续打,哼,一个废物而已,竟敢顶撞本少爷,万不能轻饶,给我狠狠的打!”

    易少裘双目闪烁邪光,十足的一个小魔王,身旁有几人面有不忍,本想劝阻,但一想到易少裘的处事性格,纷纷停止了打算。

    “给我住手!”

    蓦然,一道愤怒的吼声传来,两道身影自远方,一前一后迅向这里赶来。

    冲在最前头的男子冲易少裘吼道:“易少裘你还真是个混球,牙都没长齐的家伙竟敢冲我兄弟下手,决不轻饶!”

    这是一个面相坚毅,身材修长健壮的青年,此刻他的脸上满是愤怒的神情,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身若疾电,霎那间便来到了杨天的身前。

    “滚!”

    他一声暴喝,就见到杨天便如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

    青年上来便是一记刚猛重腿,简单直接,干净利索,身形不停,径直向易少裘一行人所在方向冲去,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岳阳你没事吧?呀,这么严重!这易少裘当真是无法无天,居然如此明目张胆的欺负人,还将你伤成这样!”

    后到的青年将岳阳从地上小心扶起,他面相憨厚,身材瘦削,此刻岳阳的伤势触目惊心,令他又惊又怒。

    “你放心,齐彦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他看似憨厚,却给人一种非常机灵的感觉,只见他两眼珠子一转,对场中那名身手不凡的青年道:“齐彦你个软蛋,出手跟娘们一样软弱无力,跟你说过多少次,出手不能有保留,必须得下狠手!”

    说着,他一指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倒地不起的杨天,不满道:“你看,那家伙跟个没事人一样,正悠闲地躺在那晒太阳,好不自在,你该不会是他们派来的细作,不然何以出手这么轻!”他说得甚是随意,若是对其不了解的人,说不准真能被蒙过去。

    齐彦很无语,他虽深知对方性格,但没想到这种关头对方还有心思说笑。

    不过他也懒得与对方争辩,与人争辩,那不是他的长处,他的长处是揍人。度之快,眨眼便来到易少裘等人身前。

    易少裘双眉微挑,当此人出现的刹那,他就预感到事情可能会往糟糕的一面展,但他怡然不惧,对身边的几人命令道:“给我上!”

    众人哪还需要等待他的命令,对方来势汹汹,他们早已磨刀霍霍做好了大战的准备,五人中除了两人留了下来保护易少裘,其他三人全部冲了上去。

    岳阳心中一阵感动,呆在燕山的三年中,当很多人都对他不屑一顾时,唯有这两人将他视作知己。

    患难见真情,一股暖流在他心中流动,他强压着伤势对身边的青年说道:“青虎,现在可不是玩闹的时候,快让齐彦住手,对方家底雄厚,不宜招惹!”

    青年名叫项青虎,出了名的古灵精怪,他闻听岳阳一言,两眼珠子立马就是一转,冲场中的齐彦喊道:“齐彦,岳阳说了你再不把他们全给收拾了,他要和你绝交!”

    “你、你成心想要气死我,是不是!”

    岳阳差点没被气得喷出血来,两人中项青虎是最令他头疼的一个,完全不按理出牌,时不时制造一些意外惊喜。

    场中,齐彦大开大合,那三人身手显然不差,远比倒地不起的杨天强上不少,但与他相比却是差了不止一截,仅仅一个照面,便被打得东倒西歪。

    “你、你不知道我是谁吗?你若对我动手,后果怎么样你没想过吗?”

    如此轻易撂倒三人,缓缓走近的齐彦终于让易少裘露出了怯意。

    齐彦一语不,脸色阴沉地走向对方。

    与项青虎不同,他是一个性格非常孤僻与极端的人,这样的他做事不计后果。对方将他生平最好的朋友伤至如此,想要令他作罢几乎不可能。

    齐彦步步逼近,他越是一语不,易少裘心中越没底,显然对于此人他还是比较了解的,深怕他会将自己如何。

    任谁都能看出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易少裘身旁的两人虽然明知不是对手,但也容不得主子有损失,立马冲了上去,但结果可想而知,两人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就被对方打翻在地。

    “快住手!”岳阳大喊,深怕他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来,就连怂恿齐彦下手不留情的项青虎,此时脸上都充满了紧张之色。

    “放了我,我可以保证,此事……绝不追究!”一直咄咄逼人的易少裘,瘦小的身躯也不免颤抖起来,再无之前盛气凌人的跋扈状。

    仍旧未予理会,齐彦面带煞气,步步紧逼,似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一般。

    “快快住手!”

    就在这时,一名老者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当场,老人慈眉善目,须皆白,一副道骨仙风,飘然若仙的摸样。

    “紫阳长老!”

    众人大惊,这个凭空乍现的老人,放眼整个燕山派都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虽然总给人以慈善和蔼的印象,可整个燕山中,敢得罪他的人寥寥无几。

    在燕山派中,一直流传着这么一个说法,包括紫阳长老在内的几位燕山派长老,明里暗里都和岳阳有着一定的交情。究竟为何如此,没人知晓。

    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易少裘哀声道:“长老,这可都是您亲眼所见,你可不能徇私,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他一副极度委屈的样子,不知其秉性的人说不好真能被他糊弄过去。

    紫阳长老淡然道:“你快回去吧,别让你爷爷一阵好找。”

    接着他看了一眼齐彦:“得过且过,今天这事就此打住,也别为难他了。”

    齐彦有话要说,但话刚到嗓子眼便生生止住,老人看似非常和善,但却能透露出一种无形的压力。

    “长老您要为我做主啊!”

    易少裘恶人先告状,但当看到紫阳长老投来的冷冽一瞥,立马打了个激灵,噤若寒蝉,再不多想,飞快招呼几名被打趴在地的随从,仓皇而去。

    他虽然还很年幼,却是个世故精,他心中非常清楚,平日里这位看似最没脾气的长老一旦动怒,门中再厉害的猛人都要退避三舍,即便是他最为依仗的爷爷,也要畏其三分。

    项青虎很不满意这种结果,对紫阳长老道:“明明是他欺负岳阳在先,我们不过要为岳阳讨回公道,您为何如此轻易让他离去,看他都将岳阳伤成啥样了!”

    他愤愤不平道:“如此轻视别人生命,他也太肆无忌惮了吧!长老你不能厚此薄彼啊!”他在为岳阳叫屈,说着说着双眼都红了起来。

    紫阳长老道:“若是厚此薄彼,老夫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而后紫阳长老叹道:“身为长老应以身作则,我总不能纵容你们伤害门下弟子吧。对方纵有过失,但你们也不能肆意妄为啊!”

    “难道要让我等眼铮铮地咽下这口气,见他伤害岳阳而不管不问吗!”

    齐彦同样对紫阳长老很不满,他最重情义,若非这个老好人及时阻止,他至少可以保证能令对方牢记伤痛,长点记性,日后不敢再刁难岳阳。他虽说行事较为偏激冲动,却也知晓分寸,此前更多的,其实是想吓唬吓唬易少裘。

    紫阳长老好笑道:“看看,都知道与老夫生气了。”

    随后他面色一肃,道:“你们呆在燕山派也不是一两天了,对方什么家底还不清楚吗?今天我若纵容你们胡乱下去,他日难保不会为你们招来祸端。”

    想到对方的出身,几人一阵默然。

    岳阳拖着伤躯艰难站起,对两位好友笑道:“这么多年下来,我不是还好好的,今天这事就让它过去,别再让长老为我们难做。”

    “岳阳,你……”

    两人双眼泛红,他们为岳阳而感到憋屈,明明自己受辱在先,却还要一味忍让。

    紫阳长老看着岳阳,此时双目中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赞赏,但当想到什么,他心中突然一阵叹息。

    在紫阳长老为岳阳感到惋惜的同时,谁也没现岳阳将一双拳头攥得紧紧。

    此刻,一种无比迫切变强的心理,如一团熊熊火焰,在他心头疯狂燃烧。

    今日所生的一切让他倍感屈辱,而导致这一切的原因便是他无法修炼,他没在几位好友的面前表现出来,不代表他真的已经释怀了。

    一缕缕真气进入岳阳的身体,在紫阳长老为岳阳疗伤的同时,谁能想到岳阳的心境如惊涛骇浪般起伏难定,他太渴望得到力量了。

    心中一声叹息,最终渐渐地松开了一直紧攥的拳头,他知道这一生是无望再入修炼一途了,一切都不过是梦幻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