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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时光(52)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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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启时光(52)

    “舅爷上门了,看来我这陪客来的不晚呀。”

    里面正不知道怎么招呼呢,金家本家一个跟四爷同辈,但跟桥桥年纪相仿,说起来还是同学的小伙子就从后面窜过来了,一把搂住桥桥的肩膀,“走走走!新舅爷,今儿您是贵客。”嬉皮笑脸的拉着人就进门。

    这就缓解了尴尬了。

    一进来看见院子里乱七八糟的,这小伙子知机,知道院子里暂且进不去,就在前面门面房里搬了凳子,在靠着院子门口这地方放了,率先骑着凳子上没话找话的搭话,“你上大学可是好了,像我,一年到头累死累活的,混张嘴都费劲。好些人都说开年不行的话就出去打工,你觉得打工行不?”

    林雨桥也不好意思给人家难堪,他就道,“不是要办药材加工厂吗?自家镇上的场子,挣钱不耽搁照顾家里,得闲了地里的活也都干出来了。要是这么算的话,其实出去不出去的都差不多的……”

    说着话,四爷就从屋里出去了。

    四爷比林雨桐利索的多,穿好衣服就能往出走了。出去看见两人就笑,“桥桥昨儿没少喝吧,酒量不错呀,早早就起来了。”

    “姐夫!”情愿不情愿的,都已经是姐夫了。进来了面子还是要给的,他也笑,“没少灌酒。”

    金家家族大丫,林家本来上面该有个堂哥的,结果也没来。姑姑家有个表弟,还在上小学。舅舅和小姨家都是表妹,就他单苗一个,都冲着他去。不过林有志就是好酒量,他好像也遗传了这一点,白酒半斤八两的都不太要紧。

    四爷跟外面搭着话,自己洗漱了,然后把洗脸水和刷牙的水都打好了给桐桐送进去才又出去,一边说话,一边帮着金保国把东西往厨房送。

    院子里还没收拾利索呢,本家的更多的人过来了,三个姑姑姑父也都到了,好家伙,家里还乱糟糟的。

    这是干嘛呢?

    三个姑姑利索的上厨房去了,洗洗涮涮的别叫人看笑话呀。

    估摸着收拾的差不多了,林雨桐把新房也拾掇出来了,她这才出去。圆桌擦洗干净摆在刚打扫出来的院子里,四爷正沏茶呢。

    林雨桐问候了一圈人,然后利索的挽袖子,直接上厨房去了。

    洗涮麻烦,但是做饭并不麻烦。

    结果进去的时候三个姑姑正商量着呢,这顿饭该怎么弄。厨房里要馒头没馒头,要现成的菜蔬也没有。这本该是主妇天一亮就起来去人家铺子里买好的,现在这咋弄呢?

    现在买也来得及,但是三人这次都出了大血了,这肉啊菜的,各种的采办齐全没一两百下不来的。

    金大姑摸出二十块钱来,“我身上就带了这么些……”

    能叫三个人凑吗?

    金家来了这么多人呢,再说招待正经的舅爷,这态度传出去人家也不光是笑话金家。

    见四爷正跟人说话呢,林雨桐就直接叫金家小姑,“您去一趟,先交菜铺子肉铺子送东来,最后结账……”

    得!只能这么着了。那边买菜,林雨桐把金大姑和金二姑指挥的团团转,“大姑烧火……咱们先烙饼,二姑您去上房,屋子大概还没收拾……”

    成啊!然后金大姑就看见新媳妇手脚麻利的和面,然后把面醒在一边,又去扒拉剩下的几根葱,做油酥,弄葱花,各种的调料那么一放,香味就传出来了。

    金大姑本也不是个太会说话的人,估计是不知道该说个啥的,开口冒冒失失的说了一句:“你妈当年做的都不如你利索。”

    林雨桐:“……”我能说点啥,“我妈现在做的也不利索。我家一般都是我爸做饭,里里外外的都是我爸,尤其是这几年,我妈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平时在家我也不做的……一是忙,顾不上;二是我爸不让呀!”

    正准备进厨房的金保国:“……”跟老林不是旁人,跟卢淑琴更不是旁人。人家孩子在家不做饭,上你们家第一天得人家孩子做饭?不像话呀!他本来也是说做不出来就算了,叫饭馆送也行。但人家孩子先说了这样的话,自己要是再提叫馆子送饭,这就像是偷听到儿媳妇的话然后还吃心了一样了。

    没法说了呀!

    悄悄的退出去,火气都快压不住了。要不是这么多人,还是个特殊的日子,真就善了不了了。杨碗花你刚才没起来,这半天了,咋就起不来了。你起来说一句‘睡过头了’,谁还认真计较。但今儿你要是不露面,大概说了,这就很说不过去了。

    赶明儿去听听去,看人家怎么讲究你?

    林雨桐不知道金保国差点进来,她继续烙饼,油刺啦刺啦的响,也听不见。本家的好几个跟这边关系亲近的女人也到了,以来就往厨房走,个个兜里都拎着围裙,就是过来给杨碗花帮忙的,结果进了厨房是新媳妇在。

    紧随其后的,菜啊肉的,才被金家小姑给弄回来。

    这本家来的人多,吃饭得按照三四席的预备,林雨桐就道:“大菜来不及了,能做出啥是啥吧。”

    那不这么着也没法子了。

    今儿也算是见识了这媳妇灶上的手艺了,这么多人洗菜切菜,她一个人又是拌又是炒,才多大功夫,头一拨下酒的菜就得了。

    林雨桐往出赶人,叫帮厨的女人也去做,剩下的好办,马上就得。

    早起也没人真喝酒,就是个意思,得找个程序得走。

    金大姑是从头看到尾,那边新媳妇给老太太的饭菜另外归置了一盘,“大姑给老太太送去……”

    成!

    去上房的时候除了老太太和金二姑,还有本家一个跟杨碗花关系好的媳妇,老太太擦眼泪,“……外面总说我磋磨儿媳妇,你看看她这样子……我能磋磨谁呀?新媳妇进门第一天呀,她赖着不起来。我三遍五遍的叫,就是不开门……你婶子我也知道,现在不是以前了。以前那当媳妇的得听话,现在是当婆婆的得听话。她还想处处跟当年的婆婆们学,那成啥样了?”

    是啊!听起来人家老太太这回可都在理上呢,一点都没瞎说。

    这人就自告奋勇,“我去叫去,不出去露个面这不像话呀。吃了饭新媳妇回门了,我可没看见东西……叫人家笑话。”

    过去还不敢大声的拍门,只轻轻的瞧了瞧,“碗花,出来吧。累的狠了贪睡,也不是多大的事。”

    杨碗花气的呀,没法说呀!她不想出去吗?穿戴的整整齐齐的要出去,但是门拉不来呀!

    房间门这种门锁有点坑,要是在里面反锁,外面拿要是打不来。同样的,外面要是拧两圈上锁,人在里面就死活打不开。为了防止这种情况,一般没人扭钥匙,而且,钥匙一般都都挂在锁孔上,谁动那干啥呀?

    可偏偏的外面就是被人给拧上了,她在里面都听见了,甚至是拔钥匙的声音都听见了。

    这会子还没发叫嚷,之前已经好几个过来打算叫自己了,到底是老太太和金夏草拔的要是还是别的什么人拔了,也说不清楚了。更不能吵嚷的人尽皆知了。

    不出去就不出去吧,反正外面啥也没耽搁。

    外面这个劝她的人劝了三五声,里面就是没啥动静,这能咋?

    只能尴尬的朝老太太笑笑,“她是不是哪不舒服?”

    老太太嘴角一撇,显然是不认可这样的话,但随即又露出慈和的笑来,“你赶紧去吃饭吧,别管了。今儿早上碗花还跟保国吵了几句,听那音儿,好着呢。”

    就差没明说杨碗花在找茬了。

    外面老爷们谁关心这个,坐在一块,多是说一些闲话,又因着林雨桥年纪小,但今儿是主宾,都有话没话的找他搭话呢。

    这个说,“你将来这毕业了工作好安排,你姐给你使劲,看是在京城还是在省城,哪都好?”

    说的我差点以为我姐是大多的贪官呢。

    大家的认知普遍是这样的,他也不恼,只道:“我还得上学呢,完了考研,念下来又是三年。出来后谁知道会怎么样?这几年发展的太快……计划的再多也没用。”

    那倒是。

    那个又问说,“你们现在毕业了一般分配去哪?”

    解释分配的事挺困难的,但去向一般就是统计局这些单位,这倒也不是假话。

    人家一听这个局那个局的就觉得老厉害了,又是个吃官粮的吧。

    男人这边吃的热热闹闹的,女人那边尝尝这个菜,说味道好,那个菜说是脆生生的,也不知道咋弄的,自家弄的都是绵的,没这个口感。

    但不得不说,新媳妇的手艺是没话说的。只灶上的这手艺,那一般的媳妇就比不上。

    凉菜过了,热菜一道接一道,又是八道,然后烙饼一上,这顿饭就算是结束了。

    吃完饭,各自的任务就都算完成了,也都知道杨碗花一直没露面,除了三个姑姑三个姑父别人也不好留着,起身纷纷就告辞。

    吃完林雨桐可不收拾了,金家三个姑姑也不敢叫新媳妇收拾了。其实三人都想躲,躲到厨房看这回门礼怎么办?

    不给回门礼还不回门了?

    横竖昨晚上同事来带的东西不少,挑了几样就行,直接叫了林雨桥出门。

    金保国跟金嗣明把人送出门,看着进了林家的大门,这才回来。金保国就说小儿子,“叫你妈,看她还能不能起来?”

    金嗣明应了一声直接去了上房,老太太在沙发上坐着呢,三个姑父陪着呢,他直接去父母的卧室,跟平时一样拧了门把手门就打开了,她推门进去,自家妈就在床沿上坐着呢,也不知道跟谁生气,脸上气哼哼的表情还没下去。他愣了一下,“起了就出来了,我哥和我嫂子回林家了。您就是不饿,难道也不憋的慌?”

    能不憋吗?

    不说还能撑,这会子一说,越发觉得憋不住了。她利索的出去,也不看都有谁,急匆匆的往厕所去。金保国在院子里看的真真的,跟着就去了后院。

    杨碗花刚从厕所出来就看见堵在外面的金保国。她朝通往前院的路上看了看,“我跟你说,不是妈就是二姐,这两人诚心叫我跟儿媳妇闹矛盾,你信不?”

    我信你个鬼!

    一个是我妈,一个是我亲姐,她们好端端的挑拨你跟儿媳妇的关系?杨碗花啊杨碗花,憋了这么半天就憋出这么个主意来?

    金保国轻哼一声,“我再次警告你杨碗花,别觉得没有结婚证就离不了婚。分居够两年了,我直接上法院起诉……也一样能解除夫妻关系。再不分轻重一次……咱俩就完了!”

    说完,看也不多看她一眼,直接转身走了。

    杨碗花眨巴着眼睛,我说的是真的!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老太太和金夏草,但有人故意这么做是肯定的。关键是刚才来帮忙的老娘们来来去去了几回,她也不确定到底是谁干的?要说是外人干的,金保国不得觉得这是自己自作自受呀?要不是自己平时得罪人了,人家能这么整自己?

    可结果一说老太太和金夏草,人家一点都不信。

    她也没想叫她信,只要他肯帮自己问一声,这什么事就都过去了。

    要是她们母女干的,也好叫她们知道自己是有男人撑腰的。要不是她们母女干的,那她们基本都在堂屋,总能知道谁来过,谁靠门特别近过吧。最重要的是,也帮着解释了今天的事。不是自己不出来,而是出不了。甚至为了不闹的难堪,她连叫嚷都没敢。

    可现在是自己说啥也没人信!

    在隔壁也刚从厕所出来的林雨桐隔着墙皮把那边两口子说的话听了个正着,杨碗花说的话不能全信,但一半还是能信的。杨碗花没那么蠢,也没那个胆子第一天来这一招。

    但到底是谁这么跟杨碗花过不去,这就不好说了。

    她去前面跟卢淑琴低声说这事,卢淑琴哼笑一声,“她就得这么收拾一下。平时说话得罪了人还不自知。她的日子一直就好过,说话高人一等……今年也是日子都不好过,估计上金家借钱的人多了。之前给你们屋里装空调,人家对面老张婶子问她说多少钱呀,她家闺女要回娘家做月子,有孩子怕太冷还是不舒坦,想着要是不贵就安一个,谁知道她站在大门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嚷嚷,说什么你家还想用这玩意?不是我说,你也太不会过日子了,这大几千的空调就不是你们家那条件配用的。光是电费你们家都掏不起!你家老张跟我家保国都差点跪下,只为了借两千块钱的……”

    林雨桐目瞪口呆,“这是啥时候的事?”我压根就没听说。

    你压根也不在家呀!

    “我也是听人家说的。”卢淑琴就道,“这些事你别管,叫那老太太管去!我还跟你说,这事还就是老太太能干出来的事……”

    林雨桐有点明白这种逻辑了,自己跟杨碗花可以有矛盾,这是家庭内部矛盾。而且,就算不掺和,矛盾也在。这其实是可以忽略的。

    但要是用这件事,叫杨碗花知道在外面得罪人的下场,老太太觉得这事就能干。

    说实话,杨碗花要是在外面老那么说话,那是该收拾。前些年金家的日子好过,但也没那么特别。但现在不一样了,办了厂,收入高不说,且非常稳定。人说有钱说话气都粗,说的就是杨碗花这种人。

    这都不是得罪人,这么下去是要跟人结仇的。

    所以,老太太这一手,你还真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娘俩在屋里说话,四爷跟林雨桥在外面说话,主要说考研能选的学校和专业,林雨桥是没想到一个没上过大学的人说起大学如数家珍,说起专业也句句都在点上。他的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这总算找到一个看得上的地方了。

    林家的饭是林有志凌晨四点就起来做了,肉啊排骨之类的该炖的就得早早炖上入味。没请别人,就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顿安生饭。林有志操心的呀,“要是晚上饿了,你就打电话,爸给你弄好,从后墙上给你递过去。”

    给人家当媳妇,再是如何,也没家里自家呀。回家来,没进院子就喊饿,张嘴就要饭吃。可到了婆家你试试。

    这边没完没了的叮嘱呢,结果【-醋。。溜。儿文学最。快发布】隔壁似有似无的传来争吵声,紧跟着声音越来越大,再接着就嚎啕的大哭声,哭的太惨,以至于都听不出来这哭的人是谁。

    这是咋的了。

    卢淑琴就催两人回去,“去看看吧!别是为你们的事闹起来的。”

    这得亏是四爷修炼到家了,这要不然姑爷在老丈人家,是一点脸面也没有了。四爷临走的时候说桥桥,“别偷摸坐车去省城,回头要去的时候我送你过去。”

    林雨桐感觉到四爷的那种烦躁,就是那种恨不能一巴掌拍死对方的烦躁。

    结果一进家门,看见在院子里哭的要死要活的是金二姑。

    咋的了?

    四爷冷着脸不说话的时候,确实是怕人。他这么进来,一院子的人都鸟悄了。

    那边金保国起气的手叉腰,边上的杨碗花脸上还残存着巴掌印。

    金嗣明才在边上说呢,“妈说,压在你跟嫂子床下面的一千八百八十八块钱没有了……”

    给新媳妇床下压钱,这是有些地方的讲究,图个吉利。有钱了就多压点,没钱了换两张新钱压在下面也是个意思。

    这个钱有时候是给缝在新婚铺的褥子里或是枕头里的,一般也没人特意找,等住够满月了,这钱才能动。有些放的显眼,新媳妇一摸就能知道。有些放的不显眼,过了满月得婆婆指点才能找的见。林雨桐压根就没注意过这个事,而且床上是席梦思那种厚床垫子,昨晚睡的时候都凌晨了,今儿一早就起来了,我没事动床垫子干嘛?

    那种床垫,别说压钱了,就是压钻石,我躺在上面也毫无所察呀。

    但这个钱……杨碗花好好的去看那个干啥?

    又关金二姑什么事。

    杨碗花捂着脸,眼泪刷刷刷的往下掉,“我就问二姐,两孩子都不在,你跑人家婚房去干什么了?我进去的时候,床单还有一角被压在床垫子底下……她还敢说她没动?”

    “住嘴!”金保国又扬起了手。

    四爷一把给抓住了,“行了,钱是我拿的,放在床下床垫子不稳当,就这么点事。”说着扶了金二姑起来,“这点事,我妈就那样的人,您怎么还哭上了,别人家还不定以为咱们家怎么着了呢。”说着就跟二姑夫道歉,“您别忘心里去。”

    林雨桐又把昨晚上同事给的礼拿了好几份,给三个姑姑一人一份:“这天都黑了,赶紧上路吧,再晚可就冷的走不了了。说了从今晚开始大风降温……”又热情的问金小姑,:“要不要给您找件大衣,您这么穿路上得冷吧。”

    “不用不用!”

    好声好气的把人给送走了。

    等关了大门,四爷直接往上房去,说杨碗花,“您这一出接着一出的,想干什么呀?”

    钱真的丢了!

    “丢了就丢了!”四爷直接给拦了话头,“丢了能怎么滴?来客人的时候一院子的人,没人进过新房。我们去了林家,那家里剩下的就都是自己人,这进新房的必然就是自家人。不管是哪个姑姑或是姑父,您今儿挑在明面上,是想怎么着呀?咱搜回娘家的姑奶奶的身是不是?找到这个贼您能得到啥好了?找不到这个贼,您又能损失多大?”

    得失怎么衡量?你思量过吗?

    真相有时候真没那么重要!

    但这道理跟杨碗花好似说不明白。她这一气,看这是把金二姑得罪了,但其实,这三个姑姑和姑父往后等闲都不会登门了。拉不下这个脸呀!

    没了三个姑姑帮衬,光是伺候老太太,给老太太洗洗涮涮这就不是轻松的活计。你一年花一千来块钱能请的来人专门干这个不?

    你请不来!

    拿这钱的人要不是实在实在没法子了,都不会这么干。你假装没发现,回头她见了你心里是虚的。等周转开了,她心里过不去,难道不会再别的地方悄悄的补回来。她又不是惯偷!

    这事悄悄的告诉金保国或是老太太,他们能不承情吗?

    非得把事闹到明面上……现在好了!更热闹了。

    杨碗花的眼泪比之前流的更凶了,自己做的不对,大家都说自己也就算了。可这次错的明明不是自己,为啥挨说的还是自己?她委实是觉得冤枉的狠,连大儿子都不肯向着她。

    她吸了吸鼻子,“别的钱她拿了我都不说啥,那是给新媳妇压床的钱……”

    “可你没摁住人家的手。”林雨桐就说,“你见她在新房里翻腾……那她是不是一直就有回娘家爱到处翻腾的习惯的?”

    对!

    杨碗花提起这个就一肚子火气,“二十多年了,一回来就翻腾一回来就翻腾,恨不能连家里添了几个裤头她都翻出来看看……”说着就看了一眼沉着脸一直不说话的老太太,“这毛病确实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这毛病是挺讨人厌的。

    真诚的替杨碗花说了一句公道话,“那你是不容易。”这么多年了,忍受这个,真不容易。

    说完就甩帘出去了,她得看看她的房间,还有什么东西被动过的没有。

    结果还好,应该就是动床了,柜子里有四爷的东西和自己带过来的几件换洗的衣裳,其他的都没有,这是扫一眼就能看清楚的,对方没翻腾的必要。

    床上不光是床垫被动过,就是枕头也被动过。

    四爷紧跟着撩开帘子进来了,眉头皱的死紧:“把床单被罩都换了吧。”

    不光桐桐膈应,他也膈应。

    这种亲戚也不怪杨碗花要撕破脸,四爷压根没发现金二姑有这毛病。感情单身的侄儿屋子不用翻,就翻结了婚的……这是什么毛病。

    林雨桐跟四爷大张旗鼓的换床上用品,换完后还不避讳,直接抱着去林家塞洗衣机里,“爸,你帮我转转,明儿再晾。”

    闹的金家老太太就特别难堪,她指着金嗣明,“去叫你哥哥和嫂子来。”

    于是,林雨桐这边刚拾掇好,又被叫了。

    老太太叫林雨桐坐在边上,眼泪汪汪的,“你二姑这个……不是成心的。这个病根落下的早了。当年我一个寡妇人家,养四个孩子。整天的在地里干活,夜里但凡有点月光,我都在地里耗着呢。那时候你们大姑年纪大点了,跟我常不常的就下地。家里就只你们二姑看着你爸和你小姑……谁知道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钻了人进去,你二姑差点叫糟践了不说,还差点叫人家把你爸和你小姑给带走卖了。打那以后,她只要在家,那就得翻腾,恨不能连老鼠洞都翻腾几遍才能安心。这个毛病你爸知道……她也改不了。说起来都是当年那日子给折磨出来的。但是你二姑绝不是个随便拿人家钱的。她那人别说拿人家的钱了,就是跟人家借钱,那都不是至亲不开口的,宁肯去卖血,也不跟人张口……你们两口子一个是警察,一个是当领导的,你们不能判了个糊涂案。当然了,嗣业的心到底是向着亲妈的……可我也是我闺女的亲妈,我拿我这条老命发誓,我闺女没拿那钱……那你们说,那钱去哪了?”

    这是暗示床下压根就没钱吧!

    是说杨碗花没给新媳妇的床下面压钱,把钱昧下了。

    这会子倒成了老太太的理了,她刚才不言语,那是宁肯叫亲闺女丢面子,也没叫儿媳妇丢面子呀!

    可谁也不能保证说杨碗花没这么干!毕竟找茬找了一天了,好像给新媳妇慢待一点也是正常的。

    杨碗花气道:“妈,你这可是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我老太太的眼睛亮着呢。”老太太回头就问了一句,“老杜之前来家里一回,你拦着人家在院子里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还塞了个信封过去,你告诉我,你信封里放的是啥?”杨碗花慌了,见金保国已经掏手机要给老杜打电话了,才赶紧拦了,“我给床下压钱了,压了八百八十八,那一千块钱叫老杜给我存上了……”

    其实可以放高利贷放给别人。

    但给儿媳妇压八百八十八也不少了。

    林雨桐就明白了,“二姑可能翻出钱来了,她还没来得及把钱归位呢,结果你说放了一千八百八十八,这跟她没来得及放回去的钱差的可不是一点。她给补不上那个数了,你又逮住不放,这事就成了这样了。”

    一个比一个能干!

    林雨桐挑起大拇指,“都是这个!”

    这老太太是真能,杨碗花昧下钱的时候不言语,就那么看着,然后放大招。怪不得卢淑琴当年都吃亏,这确实是个能人。

    四爷的手指敲着茶几,“今儿是这事一打岔,把事情给岔过去了。那回头等住够满月了,桐桐拿出来的钱数跟您说的对不上,那是不是得怪桐桐私藏了一千回头还冤枉婆婆?这不是家呀,宫心计都没有你们玩的好?不缺吃不缺穿的,安安分分的好好过日子不成吗?都藏着心眼呢是吧?那不成,我媳妇心眼实在,在这家里擎等着吃亏了。我看呀,我家里我们是不能住了,幸而隔壁有现成的地方,我们今晚就搬过去。这边你们留不留屋子都成的……”

    说着就起身,拉着桐桐就出门,爱怎么着怎么着去,我们不住了。

    两人这边才进了林家的院子,就听见隔壁金保国的摩托车响,估计也出门了,不在家里住了。他去厂子里也行,反正厂里得有看门的,门房里火炕啥的都有。炕想热乎就是那种木纤维烧着热的最匀称。搁哪儿不能猫觉呢?

    那边咋样四爷和林雨桐没工夫关注,林家这边开着电视各自都忙着呢,不想刚走的姑娘姑爷这就又回来了。

    谁也不多问,林有志还特高兴的叫四爷:“今晚咱就把锅炉烧起来,说是要降温。我没弄过,走走走,我看看该咋弄。”

    拉着四爷烧锅炉去了。

    林雨桐搓搓手,确实是冷了,她看了看屋里,“不生炉子就这点不好,想吃烤红薯没处烤去。”

    哪里就没地方烤了?

    林雨桥拉姐姐去后院的菜地,“挖个土窑,烤一窑试试?”

    行啊!

    这边欢声笑语的,杨碗花听着从窗户外飘进来的声音,心里难受。娶了媳妇丢了儿,这就算了。男人也走了,说是住厂里。可是不是住厂里了谁知道?有钱的男人啥时候缺女人了?还不定在哪里跟谁怎么着了呢。

    小儿子自己弄了个电暖气,开着电暖气在他自己的屋里玩电脑,家里的啥事都干扰不到他。老太太今晚上难得没看电视,估计这老不死的怎么也睡不着了吧。以前是嗣业偏着她这个奶奶,现在有媳妇了,骗着媳妇。只因为怕媳妇受委屈,带着媳妇去了老丈人家。这跟老太太之前预想的可不一样吧。

    不一会子工夫,鼻尖就传来若有若无的烤红薯的香味。小儿子在院子喊她了,“妈,弄点吃的呗。午饭没好好吃,这会子早饿了。”

    她没动地方,没有她管的时候,他们爷几个也没见谁饿着。

    果然,小儿子没等到自己,紧跟着就出门了。大门一开一合的声音响亮,应该是出去找饭馆吃饭去了。她等啊等啊,想着这小没良心的吃完总得带点回来吧,今儿自己一天都没吃东西。可小儿子这是一去不回头,吃饭完不知道上哪玩去了,压根就没回来。

    她等啊等的,过了十二点了,还是没动静。她这才起身,得把大门关了吧!

    隔壁的大门关了,落锁了,四爷才睡踏实了。

    四爷给桐桐处理金家事的宗旨就两个字――收拾!

    别管谁,不合适了尽管收拾。之前是没记忆,现在处的多了,事遇事的一件一件的出,这才发现这金家的家庭氛围很不正常。

    过日子嘛,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既然凑活,那就好好凑活,别藏心眼子。一个个的在背后恨不能捅对方一刀,偏在一个屋檐下过活,一天一天的,啥事也别干只给他们断官司算了。

    林雨桐就不住的笑,问四爷说,“你说,你是不是天生没有母亲缘呀?”

    她是开玩笑的,结果四爷良久没说话,抱着她的手却紧了很多。

    不是……我开玩笑的!

    四爷没开玩笑,“有些人大概天生母亲缘浅……不过还好……”

    还好有你!

    你把我当男人依靠,但也把我当孩子一样宠爱,当孩子一样心疼。生来有多少遗憾,有你,就什么遗憾都没有了!

    如果你是老天给我的补偿,那我情愿我永远母子缘浅。

    林雨桐:“……”只能轻轻的拍了拍他,然后感叹一声:

    这不知道啥时候就冒出来的感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