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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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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墙壁上泛着幽冥的光泽,青苔一寸一寸地爬满了角落。阳光在这儿成了奢侈品,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绝望而腥臭的气息。

    何落坐在石床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这儿多久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他只是呆呆地坐着,脑补着一把又一把的lol比赛。

    事实上,当那些士兵将何落扑倒时,他并没有反抗。因为他也看到了那个绿色的标志,那的确是诺克萨斯的印记。他担心的变成了事实,曾经注册在诺克萨斯服务器的何落却穿越到了德玛西亚,这不得不说是命运的一种讽刺。

    铁栅栏的牢房之外站着两个看守,他们的脸都蒙在白铁皮的面具里,这样就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只能透过面具的缝隙,看到如同炭火般猩红的眼睛。

    嘎吱一声。

    铁门推开的声音并不大,在这寂静的牢房里却如同雷鸣。

    一个不高的人影从远处的长长甬道走了过来,在牢房前那一尺见方的阳光投影之下,显露出他小半张面庞。

    罗德。

    这个追求艾莉克斯的小少爷,此刻满是笑意地看着牢房中的何落。

    “没想到啊,”明明还是个孩子的罗德,却故作老成地叹了一口气,“原本我还费尽心思想要诬陷你是诺克萨斯的间谍,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你真的是个诺克萨斯人。”

    何落抬起了头,他看着罗德,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

    “哪怕我关在这儿,艾莉克斯也不会喜欢你的。”何落淡淡地说着,他十分理解艾莉克斯的心情。以前在lol的时候,有许多时候一些英雄因为版本的改动而变得格外强势,可是何落第一眼便不喜欢的情况下,他是一次都不愿意去尝试的。就像他能玩上5000盘的齐天大圣一样,他能忍受孤寂,只因为追寻本心。

    “哼。”似乎被何落说中了,罗德的脸色瞬间变冷,不过他又强挤出一丝微笑来,“那可不一定,在知道你被关在这个死牢以后,她就已经找过我了哦。我要是答应他能够把你弄出去,她是肯定愿意和我约会的吧?”

    “你骗他?”何落问。

    “这里发生的一切,又有谁会知道呢?反正你是出不去了……”罗德桀桀地笑了起来,“所以接下来我会替父亲,替所有的德玛西亚人好好招待你的。”

    罗德的话音刚落,甬道尽头的铁门再次洞开,又有两个用布袋蒙着头的巨汉走了过来。走在前头的那个巨汉身上挂着两个袋子,一路走来就听到叮铃咣当的声音,好像是铁器在相互碰撞,而每一下的撞击都似乎砸在了何落的心上。

    “也许你无法想象,在何一个国家的军队之中,薪资最高的竟然不是冲锋的骑士,而是这些刽子手。”罗德缓慢地说着,“父亲曾经告诉我,那些诺克萨斯的战士,在战场上断了一只手,肠子都拖在了身体之外都还能够坚持战斗好多天,可是他们进入了德玛西亚的审讯室,在这些刽子手面前,竟然连一刻钟都坚持不过去。如果说地狱就代表着残忍的话,那么……”

    “你即将见到的是地狱的最底层。”

    可是何落并没有什么表情,他仍旧安静地看着罗德,或者说他的视线穿过了罗德,把他给彻底无视掉。何落的反应让罗德心中莫名地蹿起了一阵怒火,他来这儿的目的是想要挑衅,可是现在却好像碰到了一堵墙壁。

    “那我就等着了。希望等会儿你还能保持这样的风度。这两位是艾德兰最好的刽子手,我可是花了大价钱请他们来照顾你的呢。”

    擦拭着工具的巨汉摇了摇头。只不过因为脸上套着布袋的缘故,就连他身边的徒弟都看不出她此刻的动作。

    在从事刽子手这个职业之前,他也曾经是战场上的一名战士。他甚至足够优秀,在正义之地的竞技场里担任过一年的小兵。不过最终他还是退役了,因为战场上的血腥让他精神受损,于是便来到了艾德兰疗养。只有镇防兵的队长知道他过去的身份,在有需要的时候,便叫上他来展露两手。

    今天的任务很是特别,首先他被告知对付是一名诺克萨斯的间谍。其次克里夫家的小少爷单独给他又开出了丰厚的报酬,条件是倾尽一切手段来让这间谍感到痛苦。他很乐意地接受了。可是当他看到了石床上的这少年眼睛,那安静而纯洁的眼神,又让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丝不忍。

    学徒在牢房内扛来了一张长条桌,刽子手便把袋子扔到了桌上。钳子,短匕首,镊子,锯子,长钉短钉,卷齿倒钩……许许多多看上去诡异,却让人不寒而栗的工具被他整整齐齐地摆好。而且更加让人心悸的是,体型如熊一般庞大的刽子手,却轻柔地用一块纱布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这些工具,看着他那缓慢妖娆的动作,就像是在爱抚自己的情人一样。

    “开始吧。”罗德似乎再也忍受不了何落那漠视的神色,于是他连忙催促刽子手动手。

    “钩住他。”刽子手低沉的声音从布袋下传来,他的徒弟将少年的衣服剥开,接着用两柄细长的钩子直接刺入了他的锁骨。

    何落只是感到背上一阵冰凉,接着他便被学徒用铁链和绳索吊在了牢房中。

    “我的工具都上了麻药,接下来你忍着点吧。”刽子手轻轻地在何落背后说道,然后掏出了几颗长三棱钉和一柄精致的十字锤。

    “我会先把你的双手和双脚钉在这墙上。”刽子手冷冷地说,当他握住了自己工具的那一刻,仅存的一点怜悯便都不复存在。

    叮当的敲击声在牢房里回响。而何落也在这一刻如遭重创。细长的三棱钉硬生生地从他的手臂上穿过,剧烈的疼痛在这一瞬间把他的灵魂从躯体里抽出。这和群殴的那种打打闹闹完全不是一个层面,那种打闹何落还可以承受一会儿,感觉到自己忍痛的极限在哪里,可是这种刑罚却在一开始便超过了他的极限,接下来的每一秒都只剩下无尽的痛苦。

    不过鲜血却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喷发,反而在钉子穿过了何落的肌肤和肌肉之后,他的伤口竟然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就是坚决30点的能力?这真是历史上的奇迹呵。这么好的天赋,是注定会成为最强王者的吧?诺克萨斯估计也没有想到,他们派到一个小镇子的间谍,竟然是这样的天才,估计你们的斯维因元帅也会后悔吧!不过……”罗德向前走了两步,他站在了何落的身前,甚至用手抚摸了下那钉子穿过的伤口,“又有什么用呢?注定是送给诺克萨斯一个人头罢了。”

    “不过我就不一样了。我也参加了测试,凶猛15,诡诈7,足够我加入无畏军团,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士了!父亲说我肯定会成为百夫长,甚至副将和军团长,然后攫取了荣耀在鲜花的海洋中还乡!那个时候,艾莉克斯也会看在眼里,她和我就可以……”罗德贴近了何落的耳朵,他看到了何落正处于昏厥的边缘,便又用这些话来刺激他。

    “你想多了。”虽然何落的脑袋就快要爆炸了一般,可他还是断断续续地冷笑,“你连……群殴都要跑,女人一样的家伙,还想加入无畏军团?简直……就是耻辱啊!”

    虽然何落从不投降,可他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嘴强王者”。无论是说脏话,还是摆道理,在游戏里很少有人能够在言语上战胜他。甚至真的有一次比赛对面在经历了何落十分钟的狂轰滥炸下后,其中的一个中单英雄便直接退出了游戏。

    而现在,豆大的汗珠从他脑袋上落下,可是何落仍旧咬着牙齿,一字一顿地反讽。

    “你!”罗德扯住了何落背上的钩子使劲地晃动,何落就像是被挂起来等待宰割的羔羊,随着锁链的晃动,钩子深深地撕裂了何落的肌肉,鲜血如同浓浆般从伤口处涌出,“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刽子手扯开了罗德,他不急不缓地把何落固定在了墙上。折磨犯人本来是他的天职,可是在这一刻他也感到一丝遗憾,透过布袋的缝隙看着这个被固定在墙上的单薄少年,刽子手也摇了摇头。他知道坚决30点的天赋是怎样的一种概念,这样的人放到战场上,注定就是决定胜利的那种力量。不过这个少年竟然是诺克萨斯的,这便让他不得不把压箱底的工具都掏了出来。

    用工具逼迫人展露内心的绝活,花了他在战场上的几十年才学会。

    而接下来,刽子手毫不怀疑这个少年便会在痛苦的嚎叫中坦白一切。因为他坚信哪怕是狮心布隆,那种像铁一样坚硬的男人,也最终会在自己的这几件工具的搭配下认输。

    “这才穿越过来,便又要死了么?”何落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无法忍受的疼痛正撕裂着他的背部,他的手臂,还有他的大腿。何落感觉自己的意识又变模糊了,他的世界又一次地变暗了。

    “怎么不继续?”罗德看到刽子手停手了,于是连忙催促。

    “接下来的一切很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命,而且残忍得有些可怕,罗德少爷,你确定要在这儿观看吗?”刽子手耐心地解释。

    “废话。”罗德看着挂在墙上,大汗淋漓的虚弱少年,他的嘴边无可抑制地流露出笑容,“无论接下来看到什么,相信我,我一定会很享受。”

    咚咚。

    正在这时,甬道的尽头再次洞开,许多人影在火把的照亮下蹿入了牢房。属于德玛西亚的制式重铠发出了低沉的碰撞声,几名威严的军官出现在了牢房里。

    “德玛西亚的军官来了?不过你已经死了。”罗德的笑容越发地猖狂。

    “何落?”其中为首的那名军官走到了牢房里,他看到了墙壁上的少年,眉头便微微皱起。

    “大人,他被按照程序绑好了,接下来我们会对他动刑,接受您的监督是一种荣耀。”刽子手忙不迭地向着那为首的军官致敬。

    “停住!”为首的军官大声嘶吼着,“都给我停下,把他放下来!”

    “什么?”

    一时间所有人都呆住了,他们看着那位军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人!他可是诺克萨斯的间谍,他必须要受到惩罚!”罗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看到两名士兵正要放下何落,他连忙喊道。

    “他被宣告无罪,而且被我们无畏军团录取。三日之后在艾德兰,他将和我们一起返回德玛西亚。”军官对着牢房的每一个人说道。

    “怎么可能!他是诺克萨斯的间谍!他的符记大家都看到了!”罗德脱口而出。

    “他是?”为首的军官瞥了眼角落里的那个矮个子。

    “他是罗德,是克里夫家的少爷。”随从中有一人是艾德兰本地人,他小声地向军官解释道。

    “就是那个退役百夫长家的孩子?他怎么在这里?”军官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不过他还是转头看着那个少年,冷冷地回应。

    “公理即正义。这是来自德玛西亚执政厅的最高机密,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